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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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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清沖蘇安笑笑, 以為她是不舍自己,便道:“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
蘇安伸手指指地上的青竹:“你先給她解穴呀。”

姬清失笑,手裏捏起一小塊碎銀子, 朝青竹的頸間彈去。而後他深望了蘇安一眼,轉身輕輕一躍, 躍上了來時的那個墻頭。

蘇安目送著他的身影由平地至高處,接著聽到青竹的聲音。

“哎……怎麽回事兒啊……我怎麽趴在這兒了……”青竹茫然的摸摸脖頸,總覺得有點兒疼。

擡頭卻見蘇安, 更是奇道:“公主, 您怎麽出來了?”

蘇安收回視線, 低頭看著青竹, 搭了把手將她扶起, “都困成這樣了別守了,回去睡吧。”

青竹猶豫了下,被蘇安推了一把, 便不再遲疑, 乖乖回了屋。她是真的覺得身上無比的乏累啊。

蘇安再轉頭看墻上時, 姬清已然不在了。

突然一絲失落感籠上心頭,蘇安轉身回了屋, 拴好門。她知道這種情緒還要持續三個月。

進屋後蘇安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感覺上面還殘留有姬清的溫度。她笑著鉆回了被窩裏, 很快便入了夢。

翌日,蘇安醒來時已是日頭高升。

想著此時的姬清大約已出了城門,蘇安心頭一陣不舍。之後也便有意讓自己忙碌起來, 從這日起也加入到搬家的蘇家大軍中。

忙忙碌碌的日子總是過的極快,一轉眼,半個月便過去了。

這日蘇府收到聖上宣見的口諭,點名讓安定公主與蘇鸞進宮面聖。

蘇鸞很是不解,蘇安是安定公主,皇上召見八成是要關心下婚事的籌備情況,可叫她去又是做什麽呢?

迷迷糊糊的進了宮,面了聖,皇上細問了這些日子蘇家的籌備情況,以及新伯府進展如何。

可這些皇上都是問的蘇安,站在一旁的蘇鸞更覺自己來這一趟就是個陪襯,皇上根本未曾問起過她一句。

周幽帝問了蘇安幾句後,又囑咐她一些話。

大意是西涼國與大周的禮儀不同,去了西涼後自有那邊的嬤嬤教導蘇安宮裏規矩,故而大周的宮規就無需再學那麽細了。

也正因此,周幽帝特許蘇安在蘇家盡孝至兩個月後。只在西涼太子前來迎娶前的半月,也就是七月時再入宮來學習宮規。

交待完這些後,周幽帝也沒什麽可吩咐的了。到最後見他確實是沒什麽話說了,蘇鸞才終於鼓起勇氣來問了句:“不知皇上召見臣女是……”

不等戰戰兢兢的蘇鸞將話問完,周幽帝恍然想起什麽來似的大笑,捊著胡子道:“噢,世子正在落櫻園等你,你快去吧。”

蘇鸞茫然的看著聖上,萬分疑惑:到底是聖上召見她,還是陸錦珩召見她?

懷揣著這份疑惑,蘇鸞行禮退下,由宮女引著去了落櫻園。

這園子她來過一次,故而也不算陌生,讓宮女回去後,蘇鸞便沿著櫻樹往深處走,很快來到了那處水榭。

果然陸錦珩坐在那,悠哉的品著茶。

蘇鸞快步走過去,半分不客氣的在陸錦珩對面位置坐下來,提著壺給自己面前的空杯滿上,“陸錦珩,你現在是越來越會以權勢壓人了,居然讓皇上出面來召我入宮來見你。”

陸錦珩失笑,說他越來越以權勢壓人,那還不是因為蘇鸞越來越不畏懼強權?

以前他說句要見她,她嚇的哆哆嗦嗦的也得將自己送上門兒來。可如今呢?時不時的視他的話如耳旁風。

思及此,陸錦珩帶著幾分埋怨的道:“誰叫兩張邀貼送去蘇府,都被你原樣退了回來。若不是今日皇上正好要問蘇安的事,我也沒機會讓他老人家出面捎帶上你。”

喝了口茶,蘇鸞才覺得自己的心境終於平覆下來,反過來埋怨陸錦珩道:“這半月來,蘇家闔府又是修葺房屋,又是搬家具,還要幫我大姐姐四下裏搜羅珍寶充嫁妝,都要忙的沒時間睡覺了,你還怪我不去陪你劃船?”

“那為什麽我派去幫手的下人你不用?”

蘇鸞理虧的別過頭去,低聲喃了句:“我怕他們是你的眼線、細作。”回頭府裏有半點兒風吹草動都原樣的傳回他耳中。

“呵——”陸錦珩無奈的笑笑,懟了句:“小人之心!”卻不曾真正的動怒。

兩人正說說笑笑著,蘇鸞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另外一男一女的聲音。

男的說:“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
女的卻不依他,嬌嬌弱弱的聲音裏透著堅定:“還是讓妾妃扶著殿下,殿下身子尚未徹底恢覆,妾妃先扶您去前面的水榭休息一會兒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聽著這對男女的對話,蘇鸞不安的看向對面的陸錦珩,問道:“要不咱們走吧。”

陸錦珩極淡定的坐在石凳子上,又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,奇道:“為何?”

蘇鸞聽得出先前那聲音是二皇子與二皇子妃,既然他們想要過來歇腳,她不想與他們碰面。

可蘇鸞還未及將這心思說給陸錦珩聽,便聽到身後已至跟前的二皇子的聲音。

“世子好雅興,在此品茗。”

蘇鸞的角度看不到二皇子李帛昭,她正欲轉身先給二皇子請個安,就聽見陸錦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:“二皇子才是好雅興,身上不爽利也有心思出來賞櫻。”

陸錦珩這話說的陰陽怪氣,沒有半點兒真正關心二皇子身體的意思,反倒似在嘲諷他走不利索。

李帛昭沒有回懟,卻是按耐不住氣憤粗喘了幾下。

氣氛瞬間降至冰點,蘇鸞也不敢轉身看二皇子的臉,心想這時面對面只會更添尷尬。只得先將請安的事擱到一邊兒,繼續脊背僵直的背對著二皇子。

二皇子妃焦敏也立馬看出來氣氛不對,她一手攙著李帛昭,一手幫他捊胸順氣。

出言化解道:“殿下,妾妃見前面的櫻花開得更艷麗一些,您若是不累,妾妃便攙著您過去看看?”

李帛昭自然不在意什麽花啊草啊的,他只是在床上躺久了想出來呼吸口新鮮空氣。結果沒料到一出門就生了一肚子氣!

可他這一肚子氣不敢沖著陸錦珩發,偏偏又平覆不下,便牽怒於自己的皇子妃。

就見李帛昭一雙怒目轉投到焦敏身上,怪罪道:“明知本皇子身體欠安,你竟慫恿本皇子拖著病體陪你來這種破地方看什麽櫻花!”

只詰責還不解氣,李帛昭甚至出手推了正攙扶著自己的焦敏一把。

焦敏本就一心攙扶二皇子,重心不在自己這兒,被二皇子這猛地用力一推,人便朝著地上摔去。果真摔倒在了地上。

始終未敢回頭的蘇鸞,在聽到重重的一聲倒地後,跟著打了個激靈。

虧她還以為上回將二皇子背著焦敏,向皇上請命休妻之事說出來,能起點兒什麽作用……

原來焦敏在外頭橫,在自己夫君面前卻是個受氣包。

見嚇到了蘇鸞,陸錦珩更不高興了,催促道:“二殿下既然身子不適,還是快些回寢宮歇著吧。多吹一會兒風都於身體有害無益。”

“那世子就趁著花好在此好好品茗吧,別等過幾日花都謝了,對著枯枝興嘆!”若有所指的丟了這麽一句,李帛昭轉身往回走去。

二皇子妃兀自從地上爬起,趕忙追上。

昨夜落雨,今日土地濕氣未散,二皇子妃經這一摔衣袖和手上皆是爛泥。因此她不敢再去攙扶二皇子,只乖乖的跟在二皇子身旁。

蘇鸞想著方才李帛昭的那句話,越想越不對味兒。

李帛昭那怪腔怪調兒的語氣,一點兒也不似在說櫻花,倒像是在暗指她。

什麽叫花謝了對著枯枝興嘆?這是把她比作殘花敗柳了麽。

蘇鸞越想越生氣,憑什麽男人們之間的爭鬥,要靠踩著女眷來下對方臉面?

正游思中,蘇鸞無意識的看到陸錦珩在碟子裏撚起一粒花生米。接著便見他指間輕輕一彈。

蘇鸞沒看到那粒花生米的飛行軌跡,只聽到身後二皇子的一聲“哎呦!”

接著便是如先前焦敏倒地時發出的那悶重聲音一樣。

蘇鸞依舊不敢回頭,可是不回頭也能想象到背後的畫面。她擡頭驚恐的望著陸錦珩,居然看到他薄唇微勾,笑意淡噙。

本以為二皇子會不依不饒,可不知為何二皇子起來後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。

過了一會兒蘇鸞悄悄回頭看,除了見不遠處的泥地上一片混沌的掙紮痕跡外,已不見二皇子與焦敏的身影。

回過頭來,蘇鸞不由得開始好奇焦敏這個人。

焦敏知道二皇子要休她後,她不敢鬧這點蘇鸞是猜到的,可是蘇鸞不明白焦敏為何比以前待二皇子更好了!

就從先前那些細微動作上,蘇鸞覺得以前的焦敏滑沒有這般細心體貼的。

是什麽能讓她不恨,反倒加倍的對二皇子好?

難道真的是因為知道自己地位不穩,才更加的努力去爭取?

“你太小瞧那個女人了。”陸錦珩的聲音悠悠打斷蘇鸞的思考。

蘇鸞不解的看著陸錦珩,她方才一個字也沒說,可他卻好似能將她的心看透一般。

抿了一口茶,接著陸錦珩又道:“你以為她嫁來大周,是為了兒女情長的?”

比起陸錦珩在這跟她分析焦敏來,蘇鸞更意外的是陸錦珩好似知道了她私下對焦敏說的話。

“你……知道我對她說了?”蘇鸞有一絲心虛。

畢竟二皇子對皇上說的休妻另娶之事,是陸錦珩告訴她的。而她為了氣焦敏,又將此事告訴了焦敏。雖說她篤定焦敏不敢鬧只能啞巴吃黃連,但還是不應該。

陸錦珩笑笑,在他看來這並不算什麽事。

可陸錦珩的笑,在蘇鸞看來像是一種無聲的指責,她越發覺得慚仄。

“我是不是越來越像那些後宅裏勾心鬥角的女人了?”

陸錦珩放下茶杯後順勢將手探過來,摸在蘇鸞的臉頰上,指腹輕輕拂弄:“蘇鸞,你不需要學那種本事,我也不會讓你面對那樣的覆雜環境。你只需學好怎麽馭夫便夠了。”

蘇鸞面上微微一怔,臉頰上被陸錦珩拂弄過的地方皆泛起紅暈。

陸錦珩的意思是說,他未來不會納妾,只娶她一個正妻?

轉念一想,蘇鸞想到書中的陸錦珩,的確是開頭便有提到他是終生未娶。曾經她還誤讀了陸錦珩對原主的感情,以為他是因原主之死,才無心美色的。只是後來證實,那只是一個誤會。

這麽算起來,陸錦珩不納妾倒也正常,畢竟書中的他可是一個女人都沒有呢。

思及此,蘇鸞倒越發覺得嫁給陸錦珩,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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